34、战争初体验
早过了晚膳时辰，冯语馨吃不下东西，景太医让孙女给她用梅花针，敲打了几处穴位，果然感觉好多了。
不过，吃不下是心理问题，胀满的感觉没了，最多喝点白粥，真真吃什么都觉得反胃。
鼻子里全是血腥味，被嫌弃丢开的香炉，又摆了出来。
景太医把京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先皇驾崩，内阁几位阁老便针对景家，说景家与太后联合谋害先皇。
在太医院战战兢兢多年，好生没意思，不如辞官落得自在。
家族里捧着朝廷的饭碗，难免被官员挤兑，跟着老夫一起辞官的不少。
如今景家无官一身轻，族中子弟倒是放开了手脚，走出家门看看天下病患。
我瞧着甚是欣喜，能走出去增长一番阅历，景家的医术只会更上一层。
如此瞧着，我便坐不住了，听说大山哥儿去了，我一刻也等不得。
路上遇着难民，可怜拖着病躯还要前行，实在看不过，一路救治难民过来。
好在妙春在身边伺候着，没让我一把骨头扔在半路。”
冯语馨看向景妙春，仔细端详，越看越满意，这是多好的孙媳妇，可惜，锐哥儿定了亲。
“媚儿，安排几个人，放在妙春丫头身边，军中都是糙汉子，别冲撞了小姐。”景妙春吩咐了一声。
嘴上这样说，不过想着身边丫鬟，若是能学点包扎，护理技术，以后的服务水平能上涨许多。
“没事，医者眼中无男女，哪有行医还要人服侍的道理。”景太医摆手拒绝。
“行了，你懂什么！妙春一个在军医帐，显得太突兀了，现在是没啥，以后万一有不省事的说难听话，女孩的名声最重要。”
冯语馨直接拍息了景太医，让恬儿给妙春安排住处，把身边丫鬟拨了几个伺候她。
至于景太医，住在外院就好，何氏早就安排妥当了。
不提别的，身边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太医，冯语馨再坐镇城楼底气足了许多。
景太医也知道，冯语馨是为孙女好，于是，拉着孙女百般嘱咐。
“冯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听了她的脉息，如今只靠一口力气强撑着。”
景妙春是懂事的好孩子，听到老夫人身子不好，焦急了起来，“祖父，可该如何是好？”
景太医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孙女不必担心，“一路走来，倒是有些心得。
趁着她提着这口气，正是调理滋补的好机会，我给你列出单子，如何疗养滋补，全看你了。”
景妙春明白，现在给冯老夫人扶以食补，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但老夫人现在吃不下东西，只能靠她想法子了。
她住在内宅，一切食宿都有陆家嫡女负责，与恬儿商议，应该能有法子。
黎明前，蛮军再次发起攻击，媚儿忧心忡忡的把冯语馨唤醒。
这一夜，老夫人睡的并不好，前半夜老夫人惊叫坐起两次，后半夜老夫人梦中哀哭，让人心惊。
冯语馨醒来便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早饭吃了两个三丁包，一碗小米粥，还吃个鸡蛋。
这些食物清清爽爽，冯语馨没感觉发腻，吃得有点撑。
从府中步行到城楼，吃多了胀满的感觉消失了。
蛮军还在试探前行，城楼上火炮连着发射，士兵们举着盾牌，护住垛口射手不被流矢伤到。
战斗刚开始，守城兵卒在将官指挥下，丝毫不乱的迎接着战斗。
冯语馨满意点头，不用她下令最好。
天色大亮时，景妙春送来茶水，说是药茶，喝着还算顺口，冯语馨端着茶杯，一点点抿着。
这天到了晚上，蛮军没有撤退，攻城依旧继续着，城楼上灯火通明，城下却黑压压一片。
这种时候，对士兵的心里压力很大，因为看不到，很容易疏忽防御，让敌军有机可乘。
冯语馨不敢下城楼，为了不让自己犯困，由邱氏扶着，来回在城楼上巡视着。
“娘，儿子在这里守着，你回去歇着吧！”陆泽源一身血污的跑了来。
那不是他的血，今日他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帮忙从城楼上转运受伤士卒。
一路背着，抱着士卒去军医帐，身上的衣服早不能看了。
“无妨，你来的正好，随我一起巡视，让士兵们知道，老婆子不会退缩，你接替了你爹守城。”
冯语馨把手臂递给儿子，让他扶着自己巡视城楼。
这一战持续到凌晨，蛮军终于退了，冯语馨累的不行，与士兵一起，靠在女墙上打盹。
“那是什么？”陆泽源指着城外星星点点的火把问。
疲累的将官看了一眼，解释道：“胳膊上缠着白布条，是各部派人来收尸了。”
“咱们要去收敛尸首吗？”陆泽源随即想起，城楼上也有士兵死亡掉落在城外了。
将官摇摇头，叹息一声，靠着女墙打盹去了。
不是他不愿去收捡兵卒尸首，是收不起来了，从城墙掉落城下，早被攻城蛮军踩踏成了泥。
他们的惯常做法，等着蛮军退了，出城掘地三尺找出军牌，请道士和尚来招魂念经，引英灵入英雄祠。
一名小兵呜呜哭了起来，“这回战死了，朝廷不会有阵亡抚恤了。”
冯语馨彻底睡不成了，按着一直扶手站起来，郑重道：“放心，不用朝廷给抚恤银子，我来管。
我死了，有我儿子，孙子来管你们的家人，今日老身把话说了，各位便是见证！
老身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的，放心，放心！”
“是！”陆泽源扬声承诺道：“我在这里保证，一定会照顾你们的家人，不管你们生死！”
冯语馨这才坐下，招手唤来哭泣的小兵，“你哭个啥？朝廷啥时候中用过？
以你们的品级，朝廷最多抚恤二十两，这点银子，真是买盐不咸，买糖不甜。
我琢磨着，咱们以后好好发展，你们的家人，我想法子给弄几亩地。
啥时候有地就有粮食，饿不着才是关键。哪怕有个天灾，只要陆家还有口饭吃，不会不管你们的家人。
好孩子，别想有的没的，安心守城，跟我说说，为啥哭？”
兵卒抽噎道：“老夫人跟俺一起投军的乡亲，俺俩一个村，今儿他中箭掉下城了。”
“我知道了，二狗子家里还有何人，等战事结束，我想法子给接来这边照顾。”冯语馨语气沉重了几分。
兵卒嗷的一声大哭起来，“没了，没了，俺俩都是没爹，没娘的，家里没人了！”
邱氏最快道：“那你好好活着，等战事结束，老夫人给你娶个好媳妇，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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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吃不下是心理问题，胀满的感觉没了，最多喝点白粥，真真吃什么都觉得反胃。
鼻子里全是血腥味，被嫌弃丢开的香炉，又摆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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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驾崩，内阁几位阁老便针对景家，说景家与太后联合谋害先皇。
在太医院战战兢兢多年，好生没意思，不如辞官落得自在。
家族里捧着朝廷的饭碗，难免被官员挤兑，跟着老夫一起辞官的不少。
如今景家无官一身轻，族中子弟倒是放开了手脚，走出家门看看天下病患。
我瞧着甚是欣喜，能走出去增长一番阅历，景家的医术只会更上一层。
如此瞧着，我便坐不住了，听说大山哥儿去了，我一刻也等不得。
路上遇着难民，可怜拖着病躯还要前行，实在看不过，一路救治难民过来。
好在妙春在身边伺候着，没让我一把骨头扔在半路。”
冯语馨看向景妙春，仔细端详，越看越满意，这是多好的孙媳妇，可惜，锐哥儿定了亲。
“媚儿，安排几个人，放在妙春丫头身边，军中都是糙汉子，别冲撞了小姐。”景妙春吩咐了一声。
嘴上这样说，不过想着身边丫鬟，若是能学点包扎，护理技术，以后的服务水平能上涨许多。
“没事，医者眼中无男女，哪有行医还要人服侍的道理。”景太医摆手拒绝。
“行了，你懂什么！妙春一个在军医帐，显得太突兀了，现在是没啥，以后万一有不省事的说难听话，女孩的名声最重要。”
冯语馨直接拍息了景太医，让恬儿给妙春安排住处，把身边丫鬟拨了几个伺候她。
至于景太医，住在外院就好，何氏早就安排妥当了。
不提别的，身边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太医，冯语馨再坐镇城楼底气足了许多。
景太医也知道，冯语馨是为孙女好，于是，拉着孙女百般嘱咐。
“冯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听了她的脉息，如今只靠一口力气强撑着。”
景妙春是懂事的好孩子，听到老夫人身子不好，焦急了起来，“祖父，可该如何是好？”
景太医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孙女不必担心，“一路走来，倒是有些心得。
趁着她提着这口气，正是调理滋补的好机会，我给你列出单子，如何疗养滋补，全看你了。”
景妙春明白，现在给冯老夫人扶以食补，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但老夫人现在吃不下东西，只能靠她想法子了。
她住在内宅，一切食宿都有陆家嫡女负责，与恬儿商议，应该能有法子。
黎明前，蛮军再次发起攻击，媚儿忧心忡忡的把冯语馨唤醒。
这一夜，老夫人睡的并不好，前半夜老夫人惊叫坐起两次，后半夜老夫人梦中哀哭，让人心惊。
冯语馨醒来便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早饭吃了两个三丁包，一碗小米粥，还吃个鸡蛋。
这些食物清清爽爽，冯语馨没感觉发腻，吃得有点撑。
从府中步行到城楼，吃多了胀满的感觉消失了。
蛮军还在试探前行，城楼上火炮连着发射，士兵们举着盾牌，护住垛口射手不被流矢伤到。
战斗刚开始，守城兵卒在将官指挥下，丝毫不乱的迎接着战斗。
冯语馨满意点头，不用她下令最好。
天色大亮时，景妙春送来茶水，说是药茶，喝着还算顺口，冯语馨端着茶杯，一点点抿着。
这天到了晚上，蛮军没有撤退，攻城依旧继续着，城楼上灯火通明，城下却黑压压一片。
这种时候，对士兵的心里压力很大，因为看不到，很容易疏忽防御，让敌军有机可乘。
冯语馨不敢下城楼，为了不让自己犯困，由邱氏扶着，来回在城楼上巡视着。
“娘，儿子在这里守着，你回去歇着吧！”陆泽源一身血污的跑了来。
那不是他的血，今日他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帮忙从城楼上转运受伤士卒。
一路背着，抱着士卒去军医帐，身上的衣服早不能看了。
“无妨，你来的正好，随我一起巡视，让士兵们知道，老婆子不会退缩，你接替了你爹守城。”
冯语馨把手臂递给儿子，让他扶着自己巡视城楼。
这一战持续到凌晨，蛮军终于退了，冯语馨累的不行，与士兵一起，靠在女墙上打盹。
“那是什么？”陆泽源指着城外星星点点的火把问。
疲累的将官看了一眼，解释道：“胳膊上缠着白布条，是各部派人来收尸了。”
“咱们要去收敛尸首吗？”陆泽源随即想起，城楼上也有士兵死亡掉落在城外了。
将官摇摇头，叹息一声，靠着女墙打盹去了。
不是他不愿去收捡兵卒尸首，是收不起来了，从城墙掉落城下，早被攻城蛮军踩踏成了泥。
他们的惯常做法，等着蛮军退了，出城掘地三尺找出军牌，请道士和尚来招魂念经，引英灵入英雄祠。
一名小兵呜呜哭了起来，“这回战死了，朝廷不会有阵亡抚恤了。”
冯语馨彻底睡不成了，按着一直扶手站起来，郑重道：“放心，不用朝廷给抚恤银子，我来管。
我死了，有我儿子，孙子来管你们的家人，今日老身把话说了，各位便是见证！
老身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的，放心，放心！”
“是！”陆泽源扬声承诺道：“我在这里保证，一定会照顾你们的家人，不管你们生死！”
冯语馨这才坐下，招手唤来哭泣的小兵，“你哭个啥？朝廷啥时候中用过？
以你们的品级，朝廷最多抚恤二十两，这点银子，真是买盐不咸，买糖不甜。
我琢磨着，咱们以后好好发展，你们的家人，我想法子给弄几亩地。
啥时候有地就有粮食，饿不着才是关键。哪怕有个天灾，只要陆家还有口饭吃，不会不管你们的家人。
好孩子，别想有的没的，安心守城，跟我说说，为啥哭？”
兵卒抽噎道：“老夫人跟俺一起投军的乡亲，俺俩一个村，今儿他中箭掉下城了。”
“我知道了，二狗子家里还有何人，等战事结束，我想法子给接来这边照顾。”冯语馨语气沉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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