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抖落 喻戚:“你是断袖么?”……_偏执狼崽饲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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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抖落 喻戚:“你是断袖么?”……

  一边催着三妹和小妹用他那一份的点心,陈禹衡忽觉如芒刺被,一股透骨的寒芒浸润他周身。

  摸摸发寒了的后脖颈,陈禹衡注意到外头凝滞了脚步的顾舟寒,出声道:“顾御医?”

  陈禹衡对顾舟寒冷着的脸已经熟悉了些。虽说这人好冷眼,还寡言,但其医术极好,他这腿能不能治好,全仰仗顾舟寒了。

  看御医都来了,陈家两个姐妹也不便留在这处,都告辞退回到自己屋子里。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顾舟寒的视线还留在那几份精致的展子里,他现在万分确定,刚刚陈家兄妹俩所用的点心就是殿下送来的。

  不光点心像,眼前这冰纹瓷盏都一模一样,这样精致的一套瓷盏子一共有八只,前几日她在殿下宫里用午膳,殿下还摆出来过。

  所以殿下不仅给他和殿下送了点心,陈禹衡也有……

  顾舟寒顿首,心口狂风暴雨席卷而过。

  但等他取出略粗的那一套银针时,顾舟寒已经敛下眸中肆虐而起的烦躁,眯着眼却动作熟练地寻着合适的穴位扎了下来。

  一如既往的疼,陈禹衡咬着牙,同时手还紧紧攥着手边的扶手。

  这般疼陈禹衡只疼过一回,就是中秋夜宴的时候顾舟寒给他扎针的那一回,后头几回虽疼但能忍,他以为自己的腿被扎习惯了,但今日这般难忍的疼又重新翻滚而来。

  等这么一遭下来,陈禹衡浑身湿透,秋季还入了几场雨,寒气越来越重,顾舟寒收回银针,看着面色苍白的陈禹衡:“疼但是有效。”

  他今日这么一用力,比得上前头两回扎针的功效。

  “多谢。”

  陈禹衡礼貌道谢。

  许是这一回真的太疼了,刚才忍痛的时候,陈禹衡身上本就宽松的衣服松散了起来,瘦削肩骨那处露出一个独特形状的印记。

  顾舟寒擦拭银针的动作一僵,下一瞬大踏步到陈禹衡面前,指节分明的有力手骨紧紧攥着陈禹衡的衣领子,用力扯下。

  一个黑灰色印记的完整形状跃然于肩上。

  陈禹衡被顾舟寒的突然发难弄得心神不稳,想要将衣领子扯回来,但顾舟寒的力气极大。

  “这是什么?”顾舟寒视线还灼灼地看着他肩膀处的图案,仔细听声音还在发颤。

  “这个……”听到顾舟寒问他图案,陈禹衡面上转瞬间笼上了一层阴影,但陈禹衡很快就遮掩道,“不过寻常胎记而已。”

  顾舟寒不信,伸手碰着眼前那样的图案。

  在陈禹衡拢其衣袍后,顾舟寒很快就收回视线,恢复最初的冷漠面容,“太医院事务繁杂,先告辞了。”

  是夜,顾舟寒躺在榻上难眠。

  无人之际,他依旧斯斯文文的模样,但脑海中牢牢记着今日看到的图案,面上的从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

  两个月牙背靠背,四个月牙的尖细勾角还均等地指向四方。

  陈禹衡肩膀那个分明就不是胎记。

  换而言之,普通胎记怎么可能会长得那般讨巧,甚至巧合到刚好同郝云谷灭族时他师傅死前在沙土中所画的迹象一般。

  顾舟寒低着眉,眼前笼罩着拨不开的沉沉昏暗,前路无光,反而全是灭族时的惨状。

  他不祥,所以被亲生父母丢弃在外;他不祥,才像纭儿所说那样,进谷以后招致风波不断。

  但郝云谷何故会被灭族至今仍是个秘密,纭儿说是他不祥,克死了她的父母兄长,他也一直以为就是如此。

  今日看到那般图案,他才猜测事情的真相可能并非如此。

  一切怎会如此巧合。

  顾舟寒眉骨和鼻梁连成漂亮的线条,绷紧时已隐约可见上辈子深隐的凶悍和震慑,郝云谷的线索和谜题分杂陈列,他当时尚且未接触到郝云谷的隐秘,但他依然牢牢记得他的养父曾出谷为陈禹衡治过腿……

  进来他不光这一事让他忧心。

  尤其等他想到这几日殿下对他的淡泊疏,更是难以抑制地皱起眉头。

  殿下疏远他,并非如闻瑕所言是在害怕他手里的针,脑海中浮现出宫中住着的陈禹衡……

  顾舟寒的气质更是陡然锋利起来。

  之前就有一个祈观琰在觊觎殿下,但祈观琰在宫外还好,殿下同祈观琰不能时时见面;现在宫里又有了个陈禹衡,殿下给陈禹衡送点心,还那般照顾他们兄妹。

  一件件忧心难解的事情萦绕在他脑海里,直到夜半,顾舟寒才堪堪入眠。

  而这次入梦,他所见之景同之前截然不同,既有郝云谷的浮光掠影,也有上辈子宫中的场景,格外的琐碎和惶恐。

  再等东方破晓,顾舟寒陡然从梦境中清醒,深邃五官慢慢聚起了寒冰,绷紧了的拳头和手臂彰显出收敛不住的爆发力来。

  因为他梦见殿下——

  死了。

  死在了祈观琰的剑下。

  喻戚一夜好眠,但等醒来又有着不快活的事了。

  她派去陈禹衡宫里的暗卫今日回复了,说顾舟寒昨日给陈禹衡扎完针后掀开了陈禹衡的衣服,还死死地盯着人家肩膀看。

  喻戚一早起来就心情不虞,同样都是被针扎过,顾舟寒怎么就不掀开她的宫袍,看看她的肩膀?

  坐在镜子前的喻戚将心情不爽利明晃晃地摆在脸上,身后正在梳着头发的桉桐笑道:“殿下怎的了?”

  一大早就不快活的样子。

  喻戚绕着耳侧落下的一缕长发,乌黑的头发顺着白皙的指节打转,等松开手后又陡然回落。

  “本宫在想,本宫是否年老珠黄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样貌未变,但少不得在外人的眼中已经是个老人了。

  桉桐给她梳发的手微微凝滞,看着镜子鎏光下形成的好看剪影,手上的动作又续了下来:“殿下不老。”

  自家主子当下粉墨未施时潋潋若初月,着妆时秀靥艳比花娇,不论哪,都自显风流。

  但喻戚已经不相信宫里人说的话了。

  她吃过亏,后厨的厨子仗着她嘴里尝不出味道,做出那样的饭菜来,服侍的人见她“喜欢”,还多加纵容着。

  想起暗卫说过的昨日顾舟寒对着陈禹衡的肩膀发呆,喻戚迟疑片刻,亲手拨开了拢在身上的秋袍,还让衣服软哒哒的搭在臂腕处。

  白皙通透,香娇玉嫩,绣纹小衣堪堪遮住了胸前的两团娇软,锁骨到肩膀线条也不错。

  喻戚仔细盯着自己的肩膀,暗自思索着倘若直接用这躯体去色诱顾舟寒,能得几分成效。

  许久后,喻戚还再摆弄着她裸露出的肩头:“桉桐你说,会有男人不喜欢本宫的容貌和身子么?”

  “怎会?”桉桐被问的瞪大了眼。

  “那如果有不喜欢的呢……”喻戚幽幽道。

  桉桐想了一瞬,之前的断袖的丞相大人就不爱慕自家主子,所以当下她肯定道:“那样的话,那个男子必然是断袖。”

  断袖!

  喻戚捏着领子的手陡然一紧,修项秀颈转动,回过头去,她向桉桐确定道:“你说断袖?”

  “对。”

  喻戚星眸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

  但桉桐说的也有道理。

  断袖在鄞都不算少数,虽上不得台面上说,但她知晓的在百官当中有好几家的男子都如此。

  喻琅比顾舟寒还小上几岁,都知自己喜欢的是女子,不过还未遇到喜欢的女子。

  而顾舟寒却对情爱之事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家的想法,她那次问顾舟寒是否喜欢温柔的,知书达理又擅长奏乐的女子。

  顾舟寒回复她不喜,这细细琢磨起来又有别样的意味。

  不喜那样的女子,还是不喜女子?

  再联想到顾舟寒还掀开了陈禹衡的衣服,盯着人看,喻戚瞳目中的不确定渐渐动摇,伤心难过一时之间涌到心头。

  难不成顾舟寒真的是个断袖……、

  不知自己已被断袖,顾舟寒在惊魂一梦后过来来同喻戚用膳。

  顾舟寒脑海里还在回响着那般幻梦,可惜那梦零零散散不见全貌,他只知女君被人围困之时,握着剑逼迫的人正是祈观琰。

  剑身干净无比,可凛光闪动以后,剑身上便带着刺眼的红艳。

  随即,女子便倒在他的眼前。

  女子面色苍白,他被禁军围困而无助。

  这是顾舟寒两辈子都不像再见到的光景。

  思及此,一路上的顾舟寒面如寒霜。

  平素朝云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就觉得冷气傲然,今日更甚,好似看上一眼就要背冷冰锥子刺了骨肉一样。

  尤其桉桐,她刚为自家主子梳好妆,现在直面顾舟寒时,莫名心虚,上回被顾大人清冷吓到过,这回安抚好自己的桉桐依旧对来人避之不及,又恍惚想起自家主子方才同自己那份奇怪的对话。

  自家主子刚刚说的不会就是顾大人吧……

  不会不会!

  那一回自家主子重要喊得都是顾大人,而且顾大人时不时见到自家主子就耳红,所以顾大人怎么可能是断袖,主子一定在说旁的人!

  而等顾舟寒带着一身凛冽之气过来,喻戚正在桌前凝坐独幽情。

  见人来,还见人面色冷凝地过来,喻戚托着腮不自意地欣赏了片刻。

  顾舟寒这张脸着实惹人,光简单地走过来,就像自带了光束一般。

  似有星光点点漏进眸中,喻戚看得双眼莹莹发亮,本不打算追问他是不是断袖,但不问她又觉可惜。

  虽说她自己也不知在可惜什么。

  眼下,她看顾舟寒满上牛乳茶的动作都觉得好看至极,其人脖颈上是淡淡的青筋,线条利落的手臂,比最初进宫不知少了多少的稚气,也多了说不清的冷冽。

  不知出于何种心境,一瞬间的怔愣后,她将心里的想法抖落了个干净。

  “你是断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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