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病(13)_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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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心病(13)

  那是一个宽大异常的电梯。它的内壁鲜血淋漓,黑红的血液呈放射状朝外喷涌,混杂着奇怪的绿色液体。

  两条腿从电梯门里伸了出来。

  她意识到一个悲惨的事实。

  “看来我们要去走楼梯了。”拿玫恹恹地说。

  valis:“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清理电梯。”

  拿玫又看了看那截下半身。

  切口是黏糊糊的血肉,和裤管的布料黏在一起。像被砍了一半的青蛙腿。

  “……还是不了。”她说。

  valis眨了眨眼:“好吧。”

  圭莉:“楼梯间不好吗?楼梯间一般都比电梯安全很多吧。”

  说着他快步上前,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安全通道的门。浓重的灰尘迎面扑来,圭莉打了个喷嚏。

  拿玫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那可不一定。”

  楼梯间当然也极其脏乱,简直像是逃难现场。

  地面上满是废弃的针头、手套、口罩以及其他奇形怪状的医疗垃圾。角落里还堆着两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封口处隐隐渗透出奇怪的绿色液体。

  头顶的应急灯一闪一闪,映照出众人惨绿的脸。

  他们的瞳孔都仿佛蒙着一层薄雾。

  但楼梯间实在是太脏了。

  走在台阶上的每一步,他们都不可避免地要踩到什么。脚下不断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啪——”

  拿玫一脚踩碎了一个玻璃瓶。

  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简直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快乐。

  valis:“不要扎到了。”

  拿玫回过头,撞上一双温柔而关切的眼睛。她做了个鬼脸:“知道啦爸爸!”

  “为什么不一定?”突然有人问道。

  拿玫十分深沉地说:“我记得我以前在一个游戏里,也曾经被迫走过楼梯间。”

  “然后呢?”那人继续问。

  拿玫:“然后,我们就不停地往上爬。但是无论往上爬几层……我们永远都离不开四楼。”

  “那是一个无限的楼梯。”

  她说得绘声绘色,爬楼梯的玩家们顿时也觉得心里毛毛的。

  此时他们已经爬了一半楼梯,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却看到了更为诡异的景象。

  拐角处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上则是一个监狱般的小窗。

  窗外树影摇曳。

  一点微光照亮了这面奇大无比的镜子。他们在镜中看到了浮动的人影,看到了……自己。

  四张疲倦的脸。

  拿玫喃喃道:“都怪这个垃圾游戏,天天熬夜,害我都长黑眼圈了。”

  圭莉也仔细地摸着自己的脸:“就是啊!我都长红血丝了!”

  maxi:“???”

  这镜子是这么用的吗?!

  但就在此时,她整个人却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楼梯间里,自己头顶的巨大数字。

  那是一个“4”。

  “可是、可是这个医院明明只有三层啊。”maxi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圭莉依然在认真地照着镜子。

  他仔仔细细地抚平了脸上的法令纹,突然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了剩下的半层台阶,用力拉开了应急通道的门。

  “这不就完……”

  他的脸僵硬了。

  门外是一堵墙。

  “完了。”他说。

  拿玫:“哇哦,不错,新套路耶。”

  圭莉却狠狠地转过头来瞪她:“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在大半夜讲鬼故事?”

  拿玫:“嘻嘻。”

  圭莉犹豫了一会儿,却又眼巴巴地问道:“那后来呢?你们遇到鬼打墙,然后做了什么?”

  拿玫:“当然是继续往上走了。”

  她话音刚落,圭莉就头也不回地往上面走了。

  拿玫:“?我还没说完呢?”

  圭莉看起来不太对劲。她想。

  她几乎已经忘了游戏一开始时他是怎样的人,但他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冲动、易怒和暴躁。

  “那你继续说呀。”一个声音提醒道。

  拿玫:“好吧。单只是继续爬楼梯,当然是没有办法打破死循环的。”

  “所以呢?”

  拿玫:“所以,他决定开始数台阶。一、二、三……”

  “最后呢?”

  拿玫:“最后……他从台阶上消失了。”

  “我们还能听到他数台阶的声音,但是他的人却不见了。”

  圭莉正在往上走。

  拿玫的声音却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关注起自己脚下的台阶了。

  ——分明他在内心告诫着自己,不要数不要数不要数。

  但是没有用。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替他做决定:一、二、三、四……”

  终于他忍无可无地转过头去,大喊了一声:“不要数了!!”

  眼前的一幕令他火冒三丈。

  因为那三个人都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

  圭莉:“??你们怎么不上来?!”

  拿玫:“我们不傻。谁会在讲这种故事的时候真的去爬台阶呢?你心里是不是已经在数数了?”

  圭莉;“……”

  他恶狠狠地说:“你玩我?!”

  拿玫:“我没有玩你,但是……”

  “但是什么?”

  拿玫安静了一秒钟。

  然后才说:“但是……你们不觉得一直多了一个人在说话吗?”

  众人都石化在原地。

  他们十分僵硬地回忆起那个一直和拿玫对话的声音。

  “然后呢?”

  “为什么?”

  “最后呢?”

  “……”

  那声音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恐惧使他们浑身冰冷,冷汗像黏糊糊的爬虫一样,一直在脊背上流连。

  大脑的血管都像是要爆裂开来了。

  圭莉情不自禁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不可控制地看向身后的镜子。

  背后有人。

  无数个人挨挨挤挤地站在她们身后的台阶上。

  他们都穿着麻袋一样的病号服,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maxi尖叫一声:“啊!!!”

  她飞快地回过头。

  背后却没有人。

  拿玫:“在下面。”

  maxi心想,她不该看的。

  但这话却如同咒语,让她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她倒吸一口凉气。

  脚下的楼梯如同漩涡一般,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根本没有尽头。

  而在楼梯的缝隙之间……

  满满当当都是惨白的人脸。

  这些扭曲的人脸都攀附在楼梯扶手之间。

  这些人里有她在病房见过的病友。

  有人头上套着一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有人的脖子上插着一根针头。

  也有……

  她熟悉的玩家。k和佑治。

  他们同样站在众人里,神情麻木,死鱼一般的眼睛,瞪着自己曾经的同伴。

  拿玫向前了几步。

  她依然是惯来懒洋洋的样子,想要就这么趴在栏杆上。但是动作做到一半,突然又想到这栏杆脏得要命,不知道几百年没擦过了。

  她悻悻地停下了自己的手。

  valis却默默走上前。

  他抬起白大褂的衣袖,动作十分优雅地,将栏杆上的灰尘一一擦拭干净。

  拿玫:=皿=

  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她情不自禁地说:“你一定看过《黑执事》吧。”

  valis回头:“什么?”

  拿玫;“……不重要。”

  valis十分绅士地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拿玫终于幸福地趴在了栏杆上。只觉得手肘下硬邦邦的木头,都变成了最柔软的记忆海绵。

  拿玫对下面的无数张脸说:“大家晚上好,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我们的集体活动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其他玩家闻言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十分感激地看向拿玫,仿佛像在看自己的亲爸爸。

  连圭莉也是一怔,然后别别扭扭地说:“原来你刚才突然说鬼故事是为了……”

  但是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个声音冷冷地打断了他:“不可以。每晚的病房活动不可以重复。”

  圭莉心下一寒,有几分焦虑地看向拿玫。

  maxi也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拿玫慢吞吞地对下面的无数个病人说:“那今晚大家要玩什么呢?”

  无数张惨白的脸齐刷刷地看向她。

  那目光实在让人脊背生寒。

  即使是作为旁观者,圭莉依然感受到了这背后巨大的压迫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台阶下的这些脸……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他回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中的景象令他倒吸一口冷气。

  更近了。

  这些挨挨挤挤的病人……离他们更近了。

  像是在玩木头人游戏一样。

  他每回过头一次,这些脸色惨白的死人,都会悄悄向他们靠近。

  他心中更急,焦虑如同一把火,快要将他的心脏烧穿。

  却听到拿玫说:“那不如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你们来捉我们,怎么样?”

  镜中的病人们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抓到的话,怎么办?”

  maxi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哭着对拿玫大喊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害死我们!!”

  拿玫像是没听到一样,对病人们继续道:“那我先说一下游戏规则。”

  他们状似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无数个西瓜皮一般的脑袋,整齐划一地点头,动作无比僵硬。

  这画面实在太过阴森可怖。

  拿玫:“大家都要闭上眼睛,在心里倒数一百秒。一百秒之后,再来楼梯间里找我们。”

  病人们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拿玫:“现在开始。”

  “一百”

  “九十九”

  “九十八”

  “……”

  楼梯间里回荡着倒数计时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召唤一般。

  无数个蠢蠢欲动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颤动着。

  期待着……

  张开的一瞬间。

  maxi哭着跪倒在地上:“我、我们该怎么办?”

  拿玫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跑啊。”

  maxi打了个哭嗝,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跑?跑去哪里?”

  而拿玫已经拉着valis再次往上爬了一层。

  她拉开了应急通道的门。

  镜子里依然有个“4”。

  门外也依然只有一堵墙。

  圭莉在他们身后咆哮出来:“没用的!!!这根本行不通!!!”

  他十分焦灼地四处张望,犹如一只困兽。甚至将镜子旁边贴得满满当当的通知单都撕了下来。

  哗啦啦的、泛黄的纸片满天飞。

  但他只是病急乱投医。背后露出一面光秃秃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倒计时还在继续。

  “八十三。”

  “八十二。”

  “八十一。”

  拿玫:“你看到了什么?”

  valis:“一堵墙。”

  拿玫:“不,这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valis:“?”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但拿玫并没有解释。

  她只是露出了一个自信而谦虚的微笑。

  接着她后退了几步,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拉着valis的手……

  奋力朝着那一堵坚硬的墙冲了过去。

  圭莉和maxi目瞪口呆地眼前看着这一幕。

  “她疯了。”maxi说,“她在说什么?什么九什么站台?”

  圭莉:“那男的怎么还跟着她一起疯?”

  ——valis温和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跟在拿玫身后,撞向了那面墙。

  他们消失了。

  圭莉:“????”

  真的可以?!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面墙,又走近过去,摸了摸墙面。

  水泥表面无比坚硬。

  但那两个人就是消失了。

  圭莉:“……”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他的脚边,他弯下腰去,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纸。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张纸。似乎是日记里的一页纸。

  “今天律师和爸妈来看我。他们对我说,我们胜诉了,我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省了一大笔钱,还省了个官司。可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我说不行,我真的撑不住了,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

  纸上的上半部分内容看起来条理还算清晰,下面的字迹却越来越凌乱。

  圭莉将这页纸翻了过来,却发现上面满满当当地都写着:

  “走”

  “逃”

  “我要走”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将这张纸塞进了裤兜里。

  耳边只听到越来越嘹亮,也越来越阴沉的倒数声。

  “六十”

  “五十”

  “三十九”

  圭莉:“????怎么还能这样?!”

  他愤怒地说:“这些病人是小学数学没及格吗?!”

  他又转过头去,试图和maxi交换一个眼神,但她已经吓得像一滩水一样。

  圭莉:“……不管了。反正出不去也得死。”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

  用力地头朝前,撞向了那面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身体似乎穿过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他往前踉跄了几步。

  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上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3”

  ——他活着来到了三楼。

  这一切都奇怪得无法解释。他还站在原地发呆,突然又被人猛地一撞。

  maxi将他砸到了地上。两个人叠罗汉一般,跌倒在地上。

  拿玫及时出现,并且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不用行这种大礼,平身吧。”

  maxi:“?”

  圭莉:“?”

  他们还没来得及爬起来,valis又眼疾手快地伸手过来,将什么东西对准了他们的额头。

  两人听到了“滴滴”两声。

  拿玫:“你在干嘛?”

  valis把玩着手中的机器。

  “测温枪。”他漫不经心地说,“刚才在楼梯上捡的。”

  接着他又对maxi说:“你还好吗?你的体温很高,你好像发烧了。”

  测温枪上的数字是“”。

  maxi惊恐地坐在地上。

  她的身体瘫软无力,心也跳得很快。似乎她的大脑和心脏都同时烧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小声说。

  圭莉爬了起来,下意识地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很怀疑地看着她。

  但他最近没有说什么。

  “先四处找找看吧。”他说,“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阴沉。

  “很明显,这医院里还有一个隐藏规则。”

  “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只有黑夜,没有白天。但是病人却会定时出现,要求我们陪他们玩一个……病房活动,也就是游戏。”

  “第一次出现的,只是一个病房里的病人。”

  “第二次玩碟仙,我们见到了整个太平间的病人。”

  “而这一次却是……医院里所有的病人。”

  maxi颤声道:“那……明晚会是什么?”

  圭莉冷笑出声:“大概是医生,护士和病人一起了。”

  maxi顿时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女护士和她手中巨大的针筒。

  她的头更昏了。跪坐在地上,昏昏沉沉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不能再等到下一次了。”圭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说,“我们撑不到下一次了。”

  “今天……一定要通关。”

  “否则就是死。”

  他们很快在走廊上看到了一扇门。

  上面挂着一个牌子。

  “办公重地,请勿入内”

  valis在他们身后静静道:“三楼是办公区。离楼梯最近的就是院长室。”

  圭莉的手放在了门上:“所以这里就是院长室。”

  maxi鬼鬼祟祟地左右看:“那、我们不会又看到那个护士吧……”

  拿玫:“祈祷吧。”

  maxi:“……”

  他们终于推门走了进去。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很豪华。

  和整座医院的破败不同,这间办公室保存得非常良好。陈列精致,布局考究。即使隔着灰尘仆仆的表面,依然能感受到众多家具的昂贵。

  一整面墙的嵌入式书柜里,摆满了大部头书籍,前面则是一只华丽的大沙发。

  办公桌的对角甚至还有一架钢琴。

  拿玫:“这院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valis:“为什么?”

  他们正对着办公桌。

  办公桌背后是一副巨大的肖像画,画上是一个面向很憨厚的中年男人。

  拿玫:“因为他太有钱了。医院这么破,办公室却这么豪华,可想而知他把钱都花哪儿了!呸!”

  资本家都是可耻的!

  其他人则情不自禁地走向了那幅画。

  他们凝视着画上的男人,但他的长相实在很平凡,简直毫无记忆点。

  “所以这个人就是院长。”maxi说,“看起来倒是很和善啊。”

  圭莉冷笑一声:“你见过有人把‘坏’字写在脸上吗?”

  突然他伸出手去,要把这幅画取下来。

  拿玫蠢蠢欲动:“要踩他两脚吗?”

  圭莉:“……只是觉得背后可能藏了什么。”

  拿玫失望道:“九十年代的电影都不这么演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过去帮忙。他们一起将画搬开了。

  “啪”

  一声巨响。

  画框重重地砸到地上,掀起了满地的扬尘。

  拿玫快乐地走上前。

  她用力地踩着这中年院长男人的脸,像踩蟑螂一样,一直把他的脸给踩爆了。

  valis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

  而在他们身后,另外的两个玩家,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因为这幅画背后并没有任何的线索。

  那张雪白的墙上,只写着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字。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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