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猎杀计划(11)_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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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猎杀计划(11)

  拿玫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

  椅背太硬了,硌得她后背很疼。她出了很多汗,汗水滴进眼睛里,酸涩得简直睁不开。她试探着睁开眼——可光线太亮了,令她的眼睛一阵刺痛——她又闭上了眼。

  匆匆一瞥之间,她看到自己坐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天花板低矮,四面是软趴趴的海绵墙,仿佛在不断地向内收缩着,产生了一种视觉上的挤压感。

  而她穿着一件白色病号服,宽大的袖子下,是一只雪白的、瘦骨嶙峋的手腕。

  很熟悉。拿玫暗自心想,怎么又是病号服。

  ——不对,她警戒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别紧张。”对方柔声道,“你安全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拿玫本能地觉得这轻柔的声音——像一张薄薄的纸片漂浮在空中——令她感到很不舒服。很不真实。

  但他的话仿佛某种指令。她还是慢慢睁开眼。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双目狭长,五官阴柔秀丽。明明有几分贵气,却又带着距离感。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颂蓝。”他说。

  拿玫:“颂,蓝……”

  她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舌尖轻轻上挑,莫名觉得在哪里听过。

  颂蓝:“这个名字很耳熟吗?没错,在你的记忆里,我的身份应该是——高斯公司的游戏设计师颂蓝。”

  话音刚落,拿玫闪电般地抬起头。

  那几乎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的生理反应。她握紧了拳头,白得发青的手背上青筋尽显;眼神死死地盯着颂蓝,如同一只饱含杀意的兽。

  颂蓝推了推眼镜。

  他并没有害怕,反而轻轻一笑,用一种安抚的口吻说:“放轻松。你现在是安全的。”

  “我知道,现在你的大脑还很混乱。你觉得自己玩了一场致命的vr游戏,通关失败的话,就会死在游戏里。是这样吗?”

  伴随着他的话,拿玫脑中的画面渐渐复苏过来。

  “大逃杀。”她说,“我们在玩一场逃杀游戏,那个游戏的名字叫「猎杀计划」。只有两个人可以活下来……我在做一个支线任务……”

  可是支线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她想不起来。她的大脑里只有零零散散的画面。

  “放轻松,你现在是安全的。”颂蓝重复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也许会突破你的认知,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一字一句地说。

  拿玫愣住了。

  下一秒钟,她的身体再次绷得很紧。她几乎是以一种进攻的姿势趴在桌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颂蓝。她的眼神都要吃人。

  颂蓝平静地说:“这是一场试验。整个游戏,猎杀计划,alien,坎梅斯,一切都是假的。”

  拿玫;“假的?”

  她的嗓音如此沙哑。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干涩的咽喉像一根生锈的铁管,艰难地吞下唾液。

  她的情感无法接受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但她的理智却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在一间病房,而非所谓的游戏里。这里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认知。她面前的人自称医生,而她却穿着病号服。

  颂蓝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接近于冥想时的轻柔声音说:

  “你正在慢慢回忆起了游戏里的事情——这很好。我相信你早已经察觉到这个游戏的不对劲。你是否常常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始终是缺失的?你真的觉得自己从小生活在坎梅斯吗?那么为什么你对这座城市毫无归属感?为什么你根本记不起来自己的十八岁以前发生的事情?你的十八岁,真的存在吗?”

  拿玫愣愣地坐着。

  太多的信息冲击着她的大脑。

  颂蓝:“alien是假的,坎梅斯同样是假的。你并非是坎梅斯的居民。你对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全部都是系统所填塞的虚假记忆。真相是:它们都是伴随着这个——名为alien的游戏才开始的。它们都是假的。”

  拿玫终于抬起头,冷冷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颂蓝:“我想说,这一切都是一场实验,是系统精心设计的「双重梦境」。”

  拿玫:“实验,什么实验。”

  颂蓝:“心理实验。”

  他扶了扶眼镜,渐渐坐直身体。

  “暴力,血腥,极端环境下的人性,是令无数人着迷的话题。科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人人都想争抢这个课题。可是,这偏偏是不「人道」的。我们不可能真的让一群活人去厮杀。所以人类才不断地制造出以杀戮为主题的游戏——绝地逃生,堡垒之夜,达尔文计划。但如果这一切是假的,玩家也知道这是假的,未必太索然无味。”

  颂蓝的指尖交叠,托起秀丽的下巴。

  这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一双眼却无比专注地看着拿玫。镜片折射出的目光亮得出奇。

  “所有的「沉浸式体验」,到最后都是一场真与假的博弈。你们所参与的正是一项这样的实验。一箭双雕,这既是游戏内测,也是心理试验。既是杀人游戏,更是角色扮演。在核心的逃生游戏alien之外,我们搭建了生存区「坎梅斯」。这是一层心理防御机制。你们相信自己是坎梅斯的居民,才会相信这场游戏是真的,才能作出最真实的反应。”

  “这,就是「双重梦境」。”颂蓝说,“我作为心理顾问,也参与了这个游戏。所以你才会见到我以游戏设计师的身份出现。——也许在你的记忆里,我们里曾经有过一点小矛盾,请不要介意,那都是假的。我本人非常欣赏你。”

  拿玫:“那我呢?我到底是什么?”

  颂蓝:“你是参与游戏内测的志愿者,老实说,也是游戏的一匹黑马,我们都没有想到你的表现会这么好。测试结束后,你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大概还会有大笔奖金。当然,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在这座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接受我对你进行的心理健康评估。”

  拿玫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她脊背挺直,一只手轻轻垂在身侧,藏在桌下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的话里有太多的信息量,而她的记忆却依然是混沌一片——她无法分辨。无法判断。无法抉择。但她的本能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暴露出软弱的一面。

  于是她的另一只手还停在桌面。

  葱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金属表面,发出了不规律的声音。

  仿佛无声的反抗。

  颂蓝微微一笑:“当然,我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取信于你,毕竟这个游戏确实对你下了很深的心理暗示。况且,你可是拿玫,是我们的黑马小姐。实话说,我跟你说话的时候都很紧张呢,就怕你突然跳起来,要扭断我的脖子……”

  拿玫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她想说,那不是我,我才不会做这么暴力的事情。喜欢扭断别人脖子的明明是……

  可是她却卡住了。

  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明明已经压在她舌尖,但就是无法被说出来。她的记忆依然是一团浆糊。她忘记了什么——

  拿玫感到大脑一阵剧痛。翻江倒海。

  颂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托着桌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对了,你还记得自己有一个朋友叫路显扬吗?”他微微一笑。

  拿玫:“他已经死了。”

  颂蓝:“好消息是,他并没有死。”

  他猛地拉开了窗帘。

  透过玻璃窗,拿玫看到了对面病床上躺着的人。那是路显扬。他双目紧闭,脸色却很红润。

  颂蓝:“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拿玫感到一阵巨大的幸福——乃至于眩晕。

  但她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冷冷问道:“其他人呢?”

  颂蓝:“放心,所有人都从游戏里脱离了。”

  他将一个平板电脑递给她。拿玫看到了屏幕上的人:万祺,maxi,甚至于那些被她杀死的玩家……全都都躺在病床上,睡得很香甜。

  拿玫:“游戏的结局是什么?”

  颂蓝笑了笑:“当然是你赢了。所以你才是最后一个脱离游戏的人。”

  拿玫的嘴唇碰了碰。

  她本该觉得高兴。她赢了。获得了高额的奖金。而她的朋友们也都还活着。所有的那些遗憾和痛苦都被弥补了。

  可是,她依然觉得不真实。

  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她的记忆还失去了最关键的一环。

  颂蓝打破了沉寂:“其实,之所以会提起路显扬,是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对你说。还记得吗?在游戏里——我的意思是在坎梅斯——你的朋友,路显扬,他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拿玫冷笑:“何止记得。你们害惨他了。”

  “这并不是一个试验。没人在乎颜丹露的死,她只是一个推动城市覆灭的工具。”颂蓝说,“其实,这是一个隐藏的提示,是我留给你的线索。“

  “记忆是可以被篡改和植入的。路显扬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为什么独独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你有想过吗?”

  拿玫愣住了。

  她想过吗?她当然没有想过。毕竟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她身在棋局,不过是一枚被推动的棋子……

  颂蓝柔声道:“好吧,今晚的信息量或许有点太大了,你也应该先去休息。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对你做一次简单的心理疏导。”

  两人又回到座位前。

  “请在听到问题的瞬间,诚实地回答出你的第一反应。颂蓝说,“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拿玫:“不喜欢。”

  “你享受杀戮吗?你是否也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这样无秩序的社会吗?”

  拿玫冷笑:“什么垃圾问题。”

  颂蓝坚持:“请正面回答。”

  拿玫:“不享受。不希望。”

  “如果让你重新回到坎梅斯,你会做什么?”

  拿玫:“把游戏公司炸了。”

  颂蓝笑了笑:“我很欣赏你的叛逆——请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对游戏这么深恶痛绝,那么,为什么你会是一个这么优秀的玩家?为什么你在每一局游戏里都可以顺利通关?”

  拿玫愣住了。

  “我……不知道。”她说。

  颂蓝:“游戏的胜利者只能是一种人,那就是懂得顺从规则、利用规则、适者生存的人。如果你是这样地厌恶规则,总是在反叛规则,为什么你会活在最后?”

  拿玫:“因为,因为我……”

  她说不出来。

  颂蓝的问题像是一只沉重的巨锤,恶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后脑。她试图去回忆,但却只能抓到记忆的碎片。

  记忆的、五彩斑斓的碎片。

  雾化的玻璃。融化的唇舌。潮湿的吻。

  那个男人……

  她看到了他的下颌线,他的喉结,他的薄唇。

  可是,她唯独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眼睛。

  他应该有一双……湛蓝的眼睛。

  拿玫:“valis。”

  她终于念出了他的名字。

  “valis呢?”她说,“他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颂蓝不说话,他用一种奇怪的、有些悲悯的目光看着她。这一刻的他和此前全然不同。

  但拿玫无暇顾及。她已猛地站了起来。她飞快地碰到软趴趴的墙面——这里应该有窗帘——她颤抖的手拉开了纯白的窗帘——

  “刷拉。”

  她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病房。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英俊的男人躺在病床上。仿佛一人漂浮在孤岛中心。

  他双眼紧闭,身上插满了管子。沉睡的模样也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

  滚烫的泪落在手腕上。

  拿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但是望着沉睡的valis,她的心同样也安定了下来。

  真好。她心想。颂蓝说的是真的。所有人都还活着,每个人的结局都很好。她不用再去担心他的伤口,他不会死,不会忘记她。

  巨大的幸福感充盈着她的内心。

  这真好。她心想,太美好了,好得像是假的一样。

  于是她习惯性地去看了看他的脚踝。

  拿玫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片深红。

  他的脚伤……

  狰狞的伤口在飞快地向外扩散,如同肆虐的传染病。死亡的唇舌,贪婪地舔舐着面前的将死之人。

  幸福的镜面破碎了,将她拉回了丑陋的现实。

  她听到了心电监护仪的声音。

  “嘟。嘟。嘟。”

  他的心跳很不稳定,越来越快……他很危险。他非常危险。他在死去。

  突然,画面从错乱的波形,变成了一条冷酷的直线。

  “滴——”

  他死了。

  拿玫的心跳仿佛也随之而骤然停止了。

  她开始疯狂地砸玻璃。

  猛烈的撞击声里,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拿玫。”颂蓝在她身后说,“我希望你可以自己醒来。”

  但是她充耳不闻。

  她继续用力地徒手砸玻璃。

  玻璃哗啦啦地碎了。

  碎片飞溅出去,扎进她的眼睛——

  刺眼的、病房里的强光突然暗了下来。

  尖锐的机器轰鸣也随之而停止。

  “欢迎。”一个沉静的声音道,“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拿玫站在门边。

  她回到了泰瑞尔剧院。

  三个打扮很奇怪的男人一边鼓掌一边看着她。这幅画面甚至有些滑稽。

  他们背后是无数个巨大的电子屏幕。监控视频,清晰地照出了剧院的每一个角落。而电子屏幕下方是复杂的操作台,无数台老式电脑,以及一堆乱糟糟的垃圾食品。

  但这并不能卸下她的防备。拿玫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们。她单枪匹马,精神紧绷,牢牢地握住了武器。

  三人里的黑t恤微微向前一步,对她说:“你好,拿玫,我的名字是拉马尔。”

  “这些是我的同伴。”

  “盆栽。”他指了指脏辫男孩。

  “drake。”脏辫身边的大卫衣男孩。

  “那边的是马龙。”

  马龙坐在远处的电脑前噼里啪啦敲键盘,对这边的社交场景充耳不闻。拉马尔对拿玫露出一个见怪不怪的笑。

  “别紧张。”他说,“刚才你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从镜屋出来之后,我们就开启了下一道关卡。”

  “最后一道关卡。”drake补充道。

  拿玫没有说话。

  盆栽却咧嘴一笑:“是不是觉得很真实?这是我研发出来的程序,它会挖掘出你潜意识的自我怀疑,来为你量身打造出,你最容易「相信」的情境。所以,你刚才看到的,同样是你最大的心结,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唉,本来是打算把这个程序卖给精神机构的啊,技术入股,肯定能大赚一笔,都是因为这个狗游戏……”

  拿玫的态度原本已经有些松动,却又在听到“精神机构”这几个字的时候,紧绷了起来。

  她想起了关卡里的内容,想起了自称为心理医生的颂蓝。于是她说出了自己走进这个房间里的第一句话:

  “你们刚才……”

  话音刚落,拿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和憔悴。

  拉马尔却仿佛已经猜中了她的想法。他说:“别担心,我们不知道你在那个关卡里见到了什么。那都是发生在你的潜意识的事情。我们能得到的只有系统的分析报告。”

  拿玫:“什么报告?”

  拉马尔:“你有同理心,你是一个正常人,你和我们一样,厌恶杀戮,厌恶这个游戏。”

  盆栽看了一眼电脑上层层叠叠的绿色代码,十分夸张地说:“岂止是有同理心啊,妹妹,你简直是大好人……天哪,我自己做这个测试都未必会得到这么好的分数。”

  拿玫打断了他:“不要叫我妹妹。”

  盆栽举起双手,讨饶一般说:“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对,你最大。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在这个狗游戏里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居然还能一点都不被同化。”

  drake对盆栽挤眉弄眼:“是啊,不像你,你就已经是个变态了。”

  盆栽嘻嘻一笑,转身又按了一个按钮。监控录像上,一只机械臂突然出来,将毫无防备的玩家给撕烂了。

  “没办法,在这种鬼地方,你得先活下去,再谈理想啊。”

  坐得远远的马龙,却突然从电脑前抬起头。显示屏的森森荧光,无数条代码的影子,打在他的侧脸上。

  “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他轻声道。

  拿玫:“加入什么。”

  拉马尔又转头去看那一排电脑。他问马龙:“还有多久?”

  马龙:“三十六分钟。”

  于是拉马尔回头看向拿玫:“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毁掉这个游戏。”

  “我们是程序员,也是alien的第一批老玩家,从内测的时候就在了。”拉马尔说。

  盆栽笑嘻嘻地补充:“因为我们都是资深游戏同好。”

  “跟我们同期加入游戏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我们几个都没什么特长,身手不好,人也不聪明,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们有产品思维,我们足够了解这个游戏。”拉马尔继续道,“所以,发现最后一个游戏发生在现实的时候,我们意识到——这就是我们的战场。”

  “我们黑进了高斯公司的系统,找出了游戏的真相:这是一场直播。”

  其他人此时都在紧张地观察着拿玫的神情,期待看到她一脸震惊。但拿玫依然很平静。

  drake:“呃,你早就知道了啊?”

  拿玫点头。

  盆栽:“呜呜呜老大她也太强了吧!!”

  拿玫:“……”

  盆栽眼睛提溜一转,突然又说:“不过我们也不差啦。三十分钟之后,这个破游戏就完蛋了好吗!”

  拉马尔向拿玫解释道:“如你所见,我们黑进系统之后,又切断了高斯公司与这里的网络连接。这个剧院目前已经脱离了游戏的控制,所以我们才能进行这段对话。”

  拿玫:“所以颈环才对你们起不到作用。”

  盆栽:“嘿嘿,颈环算什么,直播都拍不到这里呢!——虽然怪遗憾的。人家也想做大明星,呜呜。”

  拉马尔:“二十九分钟以后,马龙会对他们的系统进行最后攻击。这之后,所有玩家的颈环会彻底失效,而我们也会拥有对直播和高斯公司系统的控制权……”

  拿玫:“你们不仅要把高斯公司的阴谋公之于众;还会直接通过中枢系统,把这个公司直接炸掉。”

  盆栽高兴得拍大腿:“卧槽你和我们想得完全一样!没错,我们就是要直播炸公司!”

  拉马尔:“是的。”

  拿玫笑了笑。

  单是想象那幅画面,就带给她无限的快意。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是的,这就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毁掉游戏,毁掉不合理的规则,毁掉那些傲慢的、高高在上的人……

  可是,她总觉得自己还忘记了什么。

  面前的宅男们还在滔滔不绝地构想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盆栽:“当然啦,后续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单凭我们几个宅男是行不通的,我们其实也希望能团结所有玩家的力量。可是,如果混进了几个杀人狂就不好了……”

  “所以盆栽就设计了那套模拟程序。”拉马尔说,“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来到这个房间,否则——”

  监控视频上,一个陌生的玩家站在漆黑的走廊上。

  他神情恍惚,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突然他抬起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他的脑袋直接被炸开了花。

  “他没有通过考验。”拉马尔说。

  拿玫:“所以你们就杀了他。”

  “泰瑞尔剧院既是你们的堡垒,又是一道筛选程序。”拿玫说,“你们想选出的人,既要有足够的实力,能跟你们一起走下去,又还没有被这个游戏同化。”

  盆栽急忙道:“不是,没有被系统认可的,肯定也都是些杀人狂啊。我们这是替天/行道好不好!”

  “这样的人很难找。”拉马尔深深地看着她,“但我们找到了你。”

  “与此死在这里,变成被人忘记的一百分之一,不如跟我们一起战斗。”

  “当然,成功的几率未必会很高,毕竟我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游戏公司,还是同流合污的政府,是愚昧的民众,是这座腐烂的城市——但是,至少你不应该死在这里,以一个真人秀演员的身份,死在镜头前,做他们的提线木偶。”

  盆栽愤愤不平地说:“是啊,你值得更好的!!”

  “——你,愿意吗?”

  四双眼睛凝视着她。

  拿玫却下意识地转过头。

  她习惯性地想要问另一个人的建议,但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她愣住了。

  ——她想问谁?总是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你不愿意吗?”拉马尔迟疑地问。

  拿玫:“我……愿意。我只是不敢相信,会有一个这样的最优解。我们不必互相厮杀,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对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拉马尔笑了笑:“是的,就是这么美好。你也不需要再做选择题。”

  选择题。

  这三个字出现的一瞬间,拿玫再次愣住了。

  ——不,有一个人会死。

  她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看到了他流血的腿。发出蜂鸣的心电监护仪。一条死亡的直线。

  那才是她最大的恐惧。

  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拿玫眼前一黑。

  她跌落进一个怀抱里。

  valis低下头,温和地凝视着她。

  纤长的睫毛落下一圈阴影,蓝宝石一般的眼里投射出她眩晕的脸。

  他们站在走廊上,面前是一扇门。一扇熟悉的门。通过它,就能进入这座剧院的控制室。那四个程序员在里面等着她。

  可是拿玫根本不急。

  她热切地凝视着valis的脸——接着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抱住了他。

  她贪婪而绝望地攀附着对方的身躯,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怀抱里。幻想的恐惧,现实的恐惧,都在这个拥抱里渐渐消失殆尽。她慢慢恢复了过来。

  “你的伤还好吗?”拿玫在他耳边低喃道。

  “我没事。”

  valis的声音依然是那样低沉而平静。

  拿玫:“你在撒谎。”

  面前的门打开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和刚才一样。

  “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终极关卡。”拉马尔说。

  “你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拿玫冷冷地说。

  “当然。”拉马尔温和道,“请原谅,希望没有给你产生太多困扰。但那也是关卡的一部分。”

  盆栽笑嘻嘻地说:“是不是觉得很真实?那其实是一层心理防御系统啦。一个完全模拟现实的场景,才可以让妹妹你完全卸下心防,相信我们。嘿嘿。不然怎么能听到你掏心窝子的话呢。”

  拿玫再次打断了他:“不要叫我妹妹。”

  “没错,这就是我们搭建的「双重梦境」。”drake也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过,在那个场景里,我们说的也都是实话。这就是我们的计划,我们真诚地希望你能加入——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拿玫没有说话。

  她握着valis的手,审视着面前这四张脸。他们的目光很真诚。

  拉马尔站上前来,对拿玫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

  但拿玫并没有握住他。

  拿玫:“所以,你们并不知道。”

  “知道什么?”拉马尔困惑地说。

  拿玫;“游戏颁布了一个支线任务:你们是违规玩家,两小时内杀死你们,就能获得奖励。”

  拉马尔:“原来如此。”

  他身后的drake恍然大悟道:“难怪突然之间,所有玩家都发现了这个地方。我就说嘛,算法怎么可能会有错,原来是游戏在后面捣鬼!”

  盆栽:“他们也太狡猾了!被我们破解了系统,拿我们没办法,就派其他玩家来杀死我们,还故意对我们屏蔽了这条广播,让我们毫无防备!”

  拉马尔:“不,我早该明白,高斯公司不可能这么快束手就擒。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又是一场好戏。”

  键盘敲击声也停止了。

  坐在远处的马龙转过头来:“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你已经站在这里了,如果你要杀我们,我们也无力反抗。”

  拿玫:“我……”

  拉马尔:“但是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毁掉这个游戏。”

  她看着拉马尔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的、坦率的眼睛。

  他是真的想要她加入。

  而她同样也真的想加入他们。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团队——连音乐品味(?)都跟她那么合拍。他们所提出的构想也是如此完美:皆大欢喜,谁都不用死,所有人都能够活下来。这是真正的最优解。

  可是……这个游戏偏偏握住了她的命脉。

  万能药剂。

  唯一能救valis的东西。

  他们彼此都知道,他的伤不可能拖到游戏结束,更不要说去等待这之后漫长的救援。

  或许也根本没有人想要救他——毕竟对于民众而言,valis是alien的代言人,是高斯公司的一部分。他也属于恶的阵营。他们只会迫不及待地消除他。

  突然之间,拿玫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经典的电车困境。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这五个人驶来,片刻后就要压死他们。幸运的是,她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

  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那么,她应该拉哪边的拉杆?

  在这个时刻,拿玫所面临的,是同样的选择。

  一边是她的朋友们,是这些无辜的、和她一样希望向这个游戏抗争的玩家。他们不应该白白死在这个游戏里。

  可是,另一边却是她的爱人。

  而她只能选择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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