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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定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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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晏亭住了脚步,背着身,只道:“妾戴罪之身,愧见天颜,请陛下饶恕。”

  齐凌转过身,见她背影向光,似清瘦了些。

  “阿姊……好些了吗?”

  “妾本就没有大碍,当日事急从权欺骗了陛下,还未请罪。”

  她慢慢回过身来,低眉垂首,愈毕恭毕敬,愈显得态度疏离。

  齐凌本心存愧念,举步维艰,宁愿见她大发雷霆、弄性使劲,也难以应对这貌似温柔的冷漠。

  他身系天骄,年少履至尊,即使错怪功臣,只要略偏些,关怀些许,对方亦早已铭心感怀,伏首叩拜,自有玉阶铺好等他下,岂待他来道歉,焉知错为何物?

  今日今时之境,宛如上了高台还要自己找阶梯下,实不知如何应对,沉默良久,大步走到殿堂交隔处,叫了声“来人”。

  等候在外头的门下郎走了进来。

  齐凌道:“拟旨。”

  那人便将一张绢书摊开在案上,开始研墨。

  皇帝也不看她,指点门下郎,兀自便拟了一道封赏的密旨。

  说是待战乱平定,便即加封。

  朱晏亭在旁冷眼旁观,见那门下郎一笔一笔依他所言,录下字迹,被墨味引喉间翻滚,举手将袖中细绢遮掩。

  齐凌说话之间,余光觑见她面色苍白,脸瘦了圈,未施脂粉,明艳之颜平添一段脆弱之感,想起太医令说这两日她害喜严重,未进多少粥食,心下微动。

  想要说两句关切之言,又咽了回去。

  皇帝下过了旨,转头看着她,追加一句:“朝中风言自有朕来应对,阿姊已做的够好了,安心养胎就是……待你腹中孩儿落地,男立皇太子,女封长公主,食邑万户。”

  朱晏亭当即俯首欲下拜:“叩谢陛下隆恩。”

  齐凌伸手挡扶,他由寒风中乘辇来,手尚冰凉,一握来,朱晏亭便缩了缩手。

  他即刻放手:“……加餐饭、饮汤药,养好身体为要,余事勿忧。”

  说完,便一时半刻也不想多留似的,袍袖带风,快步离去。

  朱晏亭看着他背影,直至帘帷起落,玄衣倏而不见。

  门下郎也将密旨仔细卷好,禀:“送宣室殿加玉玺后,再奉至殿下处。”便恭恭敬

  敬的退下了。

  朱晏亭仍旧立在原地,面上还被帘幕起落的一点凉风刮着,面色疑惑。

  “他来做甚的?”

  ……

  鸾刀对其中内情全不知情,只知道情势这般复杂,朝中议论如沸,皇太后又借机煽风点火,恨不能趁此机会把皇后废下凤座。

  这些时日鸾刀忧心坠坠,日夜期盼,好容易等到皇帝来,本以为是破冰之日,未料到二人却猜谜一样的,皇帝蜻蜓点水样说两句话,传了笔墨,很快又走了。

  鸾刀不由得深感焦心:“殿下……这怎么是好?”

  朱晏亭道:“皇上和先帝不愧是两父子,都喜欢赠人密旨。”

  鸾刀只道她还在负气,不由得劝道:“殿下和皇上是夫妇,有甚么,让一让,就过去了。何必意气用事,使亲者痛、仇者快呢?”

  朱晏亭冷不丁顶了一句:“唯有他祖父是皇帝,我的外祖父就不是皇帝了?就因为我是阿姊,长了他两个月,我甚么都让着他?”

  鸾刀愣了片刻,细思她这话,想来是孕中焦躁。

  她啼笑皆非:“好不容易当上了殿下,才没几日,这是又长回小殿下了?”

  朱晏亭说罢也怔了,面上也漫过红潮来,缓了片刻,回复如常,方慢慢道出真因:“你还没看出来么,他一点也不信任我。我堂堂皇后,连个郑思危也不如。”

  当夜齐凌在城外不由分说调动南军,如若当时城内本就不安定的北军就势兵变,或是羽林郎惧怕就势倒戈,万一有几个不安分的想“擒拿皇后立功”,局势当真不知如何收场。

  “若一直不得他信任,往后做事也颇多掣肘,我再看一看……真不能转圜,也要为自己谋后路才是,不要艰辛一场,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鸾刀这才明白个中道理,但她不在其位,哪里知道局势之险,不欲皇后一味想偏了道,反倒不知真景,因道:“殿下这是气话,上下嘴唇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夫妇俩,今日皇上不是来赔罪了吗?殿下做个好阿姊,恕他一遭呢?”

  “赔罪?他站在门口大半日,憋出了什么话?学他的父皇先下密旨,倒是学得很像。”

  鸾刀又道:“可若不是皇上太过担忧殿下,闻个风声就疾驰赶回,

  那日也不会错过了接应的人马……哪里又有今日之祸呢。”

  朱晏亭一直忽略此节,如淋醍醐,心下震动,低垂面颊,陷入沉思。

  ……

  到晚间,曹舒将装在盒子里,加了玉玺的密旨送来。

  又奉了长长一张赏赐的单子,珍玩药材,绸缎金饼,不可计数。

  道:“这几日战事吃紧,皇上就歇在宣室,命殿下好好养病,无须再向长信宫走动。”

  朱晏亭命鸾刀与几个金饼赐他。曹舒直道不敢,推拒不过收了,又道:“奴婢僭越说一句,殿下过几日还是去劝劝的好,奴婢看着,皇上心里有话想说的,就是说不出口,有甚事,热热乎乎说了倒好,都冷着,奴婢担忧日久生变。”

  又进两步,数着手指头,小声道:“椒风殿的吴夫人,天天往宣室殿递东西,今日是糕、明日是汤、又是亲手做的衣带,依稀又是一个南夫人。皇上虽都没用,但时间久了,难免有水滴石穿之日,可要提防。”

  朱晏亭早听人禀告她吴若阿和南夫人走得近的事,早知道吴若阿有背过她做的小动作,故也不惊讶。

  听她近日殷勤,也没表异样,只笑笑:“她聪明得很,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皇上正是倚仗诸王的时候。”

  曹舒去了后,天不多久又下了雪,至中夜堆得阶上盖层绒毯一般,可藏进一枚鸡蛋。

  因窗外之冷,椒房殿内的椒香似更浓烈似的,在火龙的烧熏下,越发芬芳扑鼻。

  殿外的雪花密集的扑在窗上,殿内雪白氍毹也像一层雪。

  朱晏亭服过汤药之后睡下,难得一觉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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