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分散
第140章分散
对于冷道的想法，嘉图他们一开始是不太赞同的。
树狼族这边的人数虽多，但在帝国和数量庞大的尸鬼群面前却不算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考虑分兵五处，很可能会下场凄惨。
但当天晚上没有争论出的结果，却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出现了变数。
来自后方伍宁她们的汇报，原本聚集于黑狼氏族部落附近的帝国军队突然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些简单的营帐之类的杂物。
除非至爱部的法师们使用了大范围的隐形法术，不然唯一可能性就是离开了。
“要么是打算伏击我们……要么就是已经通过传说通道撤离了吗……”
对于第一种可能性，嘉图无法排除。
但这里毕竟是低魔晄的树狼族世界，如果帝国方面真的使用了大规模的隐身法术，那么从黑狼氏族到白狼氏族这段将近十公里的山路，却会形成一笔巨大的支出——
嘉图没忘记帝国世界的魔晄就相当于魔晶币的概念。
这么大的一笔产出，却只是为了围剿树狼族这些残兵败将，怎么考虑都有些小题大做。
“如果是选择撤退的话，倒是能够理解……”
嘉图通过伍宁她们整理的地图，已经意识到整个天火峰都已经被尸鬼包围了。
除了核心地区之外，就连东河谷地这些原本的树狼族村落外围，也都出现了大量的黑铁级尸鬼。
而劳乌如果真的对自己的法术有足够的自信，他大可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带着几个精锐的帝国巫师，“单枪匹马”地回收尸潮巨人和天火之母的神体。
如果嘉图是他的话，就会这么干。
所以在帝国暂时撤退的情况下，冷道的方案，就有了一定的可能性——
当然，也不是老老实实地从外围进攻，而是在攻占下东河谷地之后，再通过天火峰内部的小路，绕道到其他五个树狼氏族的村落。
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集中对付东河谷地外围的白银级尸鬼群，和其他村落里的黑铁级尸鬼群就行了。
“不过这个方案最多也就两天的行动窗口。”
在第二天上午，重新确认方案的时候，包括嘉图在内的很多作训生都看出来了。
随着尸潮巨人对天火峰主体结界的攻击，天火结界的效力也在不断弱化。
以目前的情况演化下去，最多两天，树狼族的村落里就会出现大量白银级的尸鬼，到了那时候，以作训生和树狼族战士目前的人手，再想夺回苍建木就很难了——
甚至连苍建木本身都会被尸鬼潮摧毁！
“除了时间之外，就是那只冠位级的尸鬼群吗……”
在总结完天火峰和树狼村基本情况之后，嘉图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地图上的一枚无比巨大的“大黑斑”上。
这枚“大黑斑”，嘉图之前在收集魔晄的过程中也曾经遇见过。
那是一群徘徊在死森林和黑森林边缘的、由白银级以上的尸鬼组成的巨大兽群，数量将近百只，每只的体长都超过了十多米，领头的“巨兽”甚至有几十米，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
没有钻地导弹这种级别的火力，就连探荒者的120毫米火炮，都无法对它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幸好它们现在的位置距离东河谷地有段距离，不然还真要被它们挡住无法前进……”
嘉图和冷道确认清楚了行动计划之后，就兵分三路，向东河谷地进攻——
之所以化为三队，倒不是为了分兵。
而是只有将队伍编成三组，才能展开足够宽阔的作战纵深。
由华伦和银弦带领的左翼和右翼，会将尸鬼群挡在中军两侧，而有着两翼的部队分担压力，嘉图和冷道他们隶属于的中军，就可以专心对付迎面之敌，清扫那些挤在复杂地形上的尸鬼部队——
之前树狼族战士用来防御外敌的悬崖栈道，如今也变成了尸鬼们的防御工事。
幸好大部分的尸鬼都只是些低级的野兽，偶尔出现了些白银级的怪物，也不懂得利用地形优势，从上到下抛投巨石，所以嘉图他们的推进还算顺利。
遇到大规模的低阶尸鬼，就由冷道和树狼族战士开道。
而若是有白银级的尸鬼卡在了类似栈道入口这样的关键位置上，就由嘉图他们使用子弹，将其爆头。
无论是黑铁级、白银级、甚至是剑圣级，本质上都还只是血肉之躯，在加大了火力和输出的外骨骼的枪林弹雨下，都不过是有些坚韧的肉块而已——
和普通的人体相比，也不过是水袋和干掉的胶水袋的差别！
唯一对嘉图他们造成了大麻烦的，反而不是那些白银级的尸熊枭兽之类的东西。
而是黑铁级的鸦群。
这些只有二十多厘米大小的小生物，在变成尸鬼之后，就成了一枚枚小型的巡航导弹。
它们以成百上千只的数量，密密麻麻地扑向树狼族的战士，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以它们那惊人的数量，外骨骼的子弹也不好看。
面对鸦群的攻击时，嘉图只觉得夜色瞬间降临，身边到处都是树狼族战士的惨叫声，如暴雨般笔直戳向地面的乌鸦，遮蔽了视野中的一切。
噼里啪啦地命中在外骨骼上整个暴散开来，很快嘉图身边就堆满了血肉和羽毛。
面对这种惊人的自然伟力，嘉图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面对巴万特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到那么无力过——
对方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
在魔晄瓶颈的限制下，要面对己方几十人的围攻。
而如今他们这只一百人左右的部队，却被上千只鸦群给包围了。
一个人最多劈死两三只尸鸦，就会被源源不断的尸鸦给吞没。
不断有树狼族的战士在他身边倒下。
而依仗着外骨骼的坚固，他和作训生小队的其他人尚且没事，但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
“使用吐息！炸开他们！”
嘉图隐隐约约听到了冷道的指令，但是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再强大的法术也无济于事。
无论是安洁的火球还是冷眸的吐息，也只能一口气消灭几十只尸鸦。
能够使用范围攻击的作训生和树狼族坐骑就有限的那几个人。
而这个速度——
太慢了。
当大部分的鸦群都被他们消灭干净，整个中军部队，都已经被鸦群全灭了。
除了装备着外骨骼的作训生之外，就冷道等几个有着巨狼坐骑庇护的树狼族战士长还活着。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护住了骑士或者说孩子们的巨狼身上也插满了尸鸦，很多在嘉图他们把它们拔出来的时候，还兀自向着血肉里钻。
冷眸化身的巨狼就倒在冷道身边不远处，左眼里的金色树枝都被尸鸦群给强行拔了出来，只剩下一枚血淋淋的空洞。
而嘉图只是看了下巨狼身边流淌出来的鲜血，就知道它已经活不长了。
【失血率超过50%了……】
黑音用更加准确的计算数据，印证了嘉图的想法。
缓缓走到冷道身边，嘉图看着苟延残喘的巨狼，刚想安慰冷道。
却看到冷道擦了擦脸上的伤口，走过去，一刀剁掉了巨狼的头颅。
“我们走吧。”
用略带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嘉图他们。
嘉图意识到，对于冷道而言，这样的生死诀别，他已经有所准备。
“……和树狼族的战士相比，我们的心态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吗……”
嘉图目光在身边其他的作训生身上扫过。
突然意识到，就和冷眸一样，魏巍、安洁、华伦、知缇……甚至是赫娜，都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刻，死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冷眸和他们所化身而成的巨狼一样。
跟在背负着巨狼头颅的冷道身后，嘉图他们向着东河谷地不断前进。
随着战斗的进行，嘉图他们身上的外骨骼，也不断出现了故障。
本身就是几百年前的古董品，在可靠性上，自然无法和当初刚出场的时候相比。
但刚刚经过鸦群的洗礼，嘉图对于这些出了故障的外骨骼就只有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有它们，他和安洁等人，也早就死在了鸦群的冲击下。
在脱下身上的外骨骼后，作训生们仍旧有着超越普通树狼族战士长的战斗力。
再加上东河谷地临近天火峰，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目的地——
白狼氏族村落的核心，苍建木。
进入树狼族村落的尸鬼们大多都很恐惧苍建木身上的那种金色循环。
似乎只要靠得过近，身上就会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但在尸潮巨人的攻击下，苍建木身上的魔晄循环，也在变得越来越弱——
嘉图本能地意识到，当苍建木循环坍塌，就是天火大结界彻底失效的时候。
到时候，不仅是白银级的尸鬼群，就连那只令人胆寒的大黑斑，也会彻底冲入东河谷地，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和伍宁队长发个消息，就说我们抵达苍建木了。”
嘉图和身边的魏巍嘱托了一句，就和冷道的视线对到了一起——
“我们一起去吧。”
冷道倒也没有太过提防：
“你们这些开门客也接受过天火之母的愿望之种，也能使用我们的化狼术，某种意义上，你们也已经被认可为树狼族的子民了。”
“忠诚度完全为零的子民吗……”
听到冷道的说法，嘉图忍不住笑了下，但也知道他的担忧——
他们谁都不知道唤醒天火之母的条件是什么。
是信仰足够虔诚就行吗？还是必须是血统纯正的树狼族人？
无人知晓，所以多一个人陪他上去，也能增加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于是在安排好其他作训生在苍建木周围警戒之后，嘉图跟着冷道走向了白狼氏族的祠堂。
在进入祠堂之前，冷道把冷眸化身而成的巨狼头颅放到了苍建木下的祭坛上。
他像是之前成年礼时那样，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从冷眸的脑袋上，就浮现出一缕缕的金色魔晄，融入到了苍建木的金色循环中。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
嘉图看着树狼族的仪式，突然对出草的习俗，仿佛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一人一狼在白狼祠堂前的青苔石板道上缓缓前行。
因为有苍建木的保护，这里安静祥和得就仿佛不是在战场中心。
让嘉图有些意外的是，之前见过的两位狼皮蒙面的树狼族巫女并没有离去，而是像最初接受《愿望之种》时一样，一言不发地带领他们，前往白狼祠堂。
不过相比树狼族巫女的平和与宁静，碧卡的状态要差得多。
当嘉图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是被遗弃在世界尽头的孤女，浑身湿透，独自一人蜷缩在巨狼头前的石座上，无比虚弱地看着他和冷道。
祠堂中的热气已经大不如前，而仍旧被冰冷的泉水不断浇灌在身上，碧卡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却出于神女的限制，无法离开圣座。
“你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已经不需要再淋灌冷泉……”
不知道为何，嘉图看到碧卡这个样子，完全无法将她和天火之母的神女联系起来。
而面对他有些冒犯的发言，碧卡只是透过白狼面具的假面，微微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天火结界就要塌了。”
出于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理由，碧卡无法放弃自己的责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嘉图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他的态度，在场的两名树狼族人，却都没有在意。
因为冷道的语气同样随意：
“碧卡，我要见天火之母，你有办法吗？”
冷道明显和碧卡认识，没有任何寒暄的直呼其名。
不过嘉图想了想，也就理解了这点——
毕竟树狼族村落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村子，冷道和碧卡的父亲作为村落的管理层，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所以对于冷道的直呼其名，碧卡倒也没有恼怒，而是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碧卡的说法，让嘉图和冷道都微微一愣。
理论上，唤醒天火之母的传说，碧卡也是知道的。
但她身为故事中的主角之一，会这么回答的理由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她在从上任神女手中接受过职责时，并没有得到与天火之母沟通，并唤醒对方的办法。
想说什么来着？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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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冷道的想法，嘉图他们一开始是不太赞同的。
树狼族这边的人数虽多，但在帝国和数量庞大的尸鬼群面前却不算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考虑分兵五处，很可能会下场凄惨。
但当天晚上没有争论出的结果，却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出现了变数。
来自后方伍宁她们的汇报，原本聚集于黑狼氏族部落附近的帝国军队突然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些简单的营帐之类的杂物。
除非至爱部的法师们使用了大范围的隐形法术，不然唯一可能性就是离开了。
“要么是打算伏击我们……要么就是已经通过传说通道撤离了吗……”
对于第一种可能性，嘉图无法排除。
但这里毕竟是低魔晄的树狼族世界，如果帝国方面真的使用了大规模的隐身法术，那么从黑狼氏族到白狼氏族这段将近十公里的山路，却会形成一笔巨大的支出——
嘉图没忘记帝国世界的魔晄就相当于魔晶币的概念。
这么大的一笔产出，却只是为了围剿树狼族这些残兵败将，怎么考虑都有些小题大做。
“如果是选择撤退的话，倒是能够理解……”
嘉图通过伍宁她们整理的地图，已经意识到整个天火峰都已经被尸鬼包围了。
除了核心地区之外，就连东河谷地这些原本的树狼族村落外围，也都出现了大量的黑铁级尸鬼。
而劳乌如果真的对自己的法术有足够的自信，他大可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带着几个精锐的帝国巫师，“单枪匹马”地回收尸潮巨人和天火之母的神体。
如果嘉图是他的话，就会这么干。
所以在帝国暂时撤退的情况下，冷道的方案，就有了一定的可能性——
当然，也不是老老实实地从外围进攻，而是在攻占下东河谷地之后，再通过天火峰内部的小路，绕道到其他五个树狼氏族的村落。
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集中对付东河谷地外围的白银级尸鬼群，和其他村落里的黑铁级尸鬼群就行了。
“不过这个方案最多也就两天的行动窗口。”
在第二天上午，重新确认方案的时候，包括嘉图在内的很多作训生都看出来了。
随着尸潮巨人对天火峰主体结界的攻击，天火结界的效力也在不断弱化。
以目前的情况演化下去，最多两天，树狼族的村落里就会出现大量白银级的尸鬼，到了那时候，以作训生和树狼族战士目前的人手，再想夺回苍建木就很难了——
甚至连苍建木本身都会被尸鬼潮摧毁！
“除了时间之外，就是那只冠位级的尸鬼群吗……”
在总结完天火峰和树狼村基本情况之后，嘉图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地图上的一枚无比巨大的“大黑斑”上。
这枚“大黑斑”，嘉图之前在收集魔晄的过程中也曾经遇见过。
那是一群徘徊在死森林和黑森林边缘的、由白银级以上的尸鬼组成的巨大兽群，数量将近百只，每只的体长都超过了十多米，领头的“巨兽”甚至有几十米，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
没有钻地导弹这种级别的火力，就连探荒者的120毫米火炮，都无法对它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幸好它们现在的位置距离东河谷地有段距离，不然还真要被它们挡住无法前进……”
嘉图和冷道确认清楚了行动计划之后，就兵分三路，向东河谷地进攻——
之所以化为三队，倒不是为了分兵。
而是只有将队伍编成三组，才能展开足够宽阔的作战纵深。
由华伦和银弦带领的左翼和右翼，会将尸鬼群挡在中军两侧，而有着两翼的部队分担压力，嘉图和冷道他们隶属于的中军，就可以专心对付迎面之敌，清扫那些挤在复杂地形上的尸鬼部队——
之前树狼族战士用来防御外敌的悬崖栈道，如今也变成了尸鬼们的防御工事。
幸好大部分的尸鬼都只是些低级的野兽，偶尔出现了些白银级的怪物，也不懂得利用地形优势，从上到下抛投巨石，所以嘉图他们的推进还算顺利。
遇到大规模的低阶尸鬼，就由冷道和树狼族战士开道。
而若是有白银级的尸鬼卡在了类似栈道入口这样的关键位置上，就由嘉图他们使用子弹，将其爆头。
无论是黑铁级、白银级、甚至是剑圣级，本质上都还只是血肉之躯，在加大了火力和输出的外骨骼的枪林弹雨下，都不过是有些坚韧的肉块而已——
和普通的人体相比，也不过是水袋和干掉的胶水袋的差别！
唯一对嘉图他们造成了大麻烦的，反而不是那些白银级的尸熊枭兽之类的东西。
而是黑铁级的鸦群。
这些只有二十多厘米大小的小生物，在变成尸鬼之后，就成了一枚枚小型的巡航导弹。
它们以成百上千只的数量，密密麻麻地扑向树狼族的战士，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以它们那惊人的数量，外骨骼的子弹也不好看。
面对鸦群的攻击时，嘉图只觉得夜色瞬间降临，身边到处都是树狼族战士的惨叫声，如暴雨般笔直戳向地面的乌鸦，遮蔽了视野中的一切。
噼里啪啦地命中在外骨骼上整个暴散开来，很快嘉图身边就堆满了血肉和羽毛。
面对这种惊人的自然伟力，嘉图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面对巴万特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到那么无力过——
对方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
在魔晄瓶颈的限制下，要面对己方几十人的围攻。
而如今他们这只一百人左右的部队，却被上千只鸦群给包围了。
一个人最多劈死两三只尸鸦，就会被源源不断的尸鸦给吞没。
不断有树狼族的战士在他身边倒下。
而依仗着外骨骼的坚固，他和作训生小队的其他人尚且没事，但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
“使用吐息！炸开他们！”
嘉图隐隐约约听到了冷道的指令，但是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再强大的法术也无济于事。
无论是安洁的火球还是冷眸的吐息，也只能一口气消灭几十只尸鸦。
能够使用范围攻击的作训生和树狼族坐骑就有限的那几个人。
而这个速度——
太慢了。
当大部分的鸦群都被他们消灭干净，整个中军部队，都已经被鸦群全灭了。
除了装备着外骨骼的作训生之外，就冷道等几个有着巨狼坐骑庇护的树狼族战士长还活着。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护住了骑士或者说孩子们的巨狼身上也插满了尸鸦，很多在嘉图他们把它们拔出来的时候，还兀自向着血肉里钻。
冷眸化身的巨狼就倒在冷道身边不远处，左眼里的金色树枝都被尸鸦群给强行拔了出来，只剩下一枚血淋淋的空洞。
而嘉图只是看了下巨狼身边流淌出来的鲜血，就知道它已经活不长了。
【失血率超过50%了……】
黑音用更加准确的计算数据，印证了嘉图的想法。
缓缓走到冷道身边，嘉图看着苟延残喘的巨狼，刚想安慰冷道。
却看到冷道擦了擦脸上的伤口，走过去，一刀剁掉了巨狼的头颅。
“我们走吧。”
用略带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嘉图他们。
嘉图意识到，对于冷道而言，这样的生死诀别，他已经有所准备。
“……和树狼族的战士相比，我们的心态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吗……”
嘉图目光在身边其他的作训生身上扫过。
突然意识到，就和冷眸一样，魏巍、安洁、华伦、知缇……甚至是赫娜，都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刻，死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冷眸和他们所化身而成的巨狼一样。
跟在背负着巨狼头颅的冷道身后，嘉图他们向着东河谷地不断前进。
随着战斗的进行，嘉图他们身上的外骨骼，也不断出现了故障。
本身就是几百年前的古董品，在可靠性上，自然无法和当初刚出场的时候相比。
但刚刚经过鸦群的洗礼，嘉图对于这些出了故障的外骨骼就只有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有它们，他和安洁等人，也早就死在了鸦群的冲击下。
在脱下身上的外骨骼后，作训生们仍旧有着超越普通树狼族战士长的战斗力。
再加上东河谷地临近天火峰，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目的地——
白狼氏族村落的核心，苍建木。
进入树狼族村落的尸鬼们大多都很恐惧苍建木身上的那种金色循环。
似乎只要靠得过近，身上就会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但在尸潮巨人的攻击下，苍建木身上的魔晄循环，也在变得越来越弱——
嘉图本能地意识到，当苍建木循环坍塌，就是天火大结界彻底失效的时候。
到时候，不仅是白银级的尸鬼群，就连那只令人胆寒的大黑斑，也会彻底冲入东河谷地，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和伍宁队长发个消息，就说我们抵达苍建木了。”
嘉图和身边的魏巍嘱托了一句，就和冷道的视线对到了一起——
“我们一起去吧。”
冷道倒也没有太过提防：
“你们这些开门客也接受过天火之母的愿望之种，也能使用我们的化狼术，某种意义上，你们也已经被认可为树狼族的子民了。”
“忠诚度完全为零的子民吗……”
听到冷道的说法，嘉图忍不住笑了下，但也知道他的担忧——
他们谁都不知道唤醒天火之母的条件是什么。
是信仰足够虔诚就行吗？还是必须是血统纯正的树狼族人？
无人知晓，所以多一个人陪他上去，也能增加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于是在安排好其他作训生在苍建木周围警戒之后，嘉图跟着冷道走向了白狼氏族的祠堂。
在进入祠堂之前，冷道把冷眸化身而成的巨狼头颅放到了苍建木下的祭坛上。
他像是之前成年礼时那样，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从冷眸的脑袋上，就浮现出一缕缕的金色魔晄，融入到了苍建木的金色循环中。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
嘉图看着树狼族的仪式，突然对出草的习俗，仿佛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一人一狼在白狼祠堂前的青苔石板道上缓缓前行。
因为有苍建木的保护，这里安静祥和得就仿佛不是在战场中心。
让嘉图有些意外的是，之前见过的两位狼皮蒙面的树狼族巫女并没有离去，而是像最初接受《愿望之种》时一样，一言不发地带领他们，前往白狼祠堂。
不过相比树狼族巫女的平和与宁静，碧卡的状态要差得多。
当嘉图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是被遗弃在世界尽头的孤女，浑身湿透，独自一人蜷缩在巨狼头前的石座上，无比虚弱地看着他和冷道。
祠堂中的热气已经大不如前，而仍旧被冰冷的泉水不断浇灌在身上，碧卡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却出于神女的限制，无法离开圣座。
“你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已经不需要再淋灌冷泉……”
不知道为何，嘉图看到碧卡这个样子，完全无法将她和天火之母的神女联系起来。
而面对他有些冒犯的发言，碧卡只是透过白狼面具的假面，微微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天火结界就要塌了。”
出于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理由，碧卡无法放弃自己的责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嘉图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他的态度，在场的两名树狼族人，却都没有在意。
因为冷道的语气同样随意：
“碧卡，我要见天火之母，你有办法吗？”
冷道明显和碧卡认识，没有任何寒暄的直呼其名。
不过嘉图想了想，也就理解了这点——
毕竟树狼族村落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村子，冷道和碧卡的父亲作为村落的管理层，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所以对于冷道的直呼其名，碧卡倒也没有恼怒，而是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碧卡的说法，让嘉图和冷道都微微一愣。
理论上，唤醒天火之母的传说，碧卡也是知道的。
但她身为故事中的主角之一，会这么回答的理由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她在从上任神女手中接受过职责时，并没有得到与天火之母沟通，并唤醒对方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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